1、超越社会性的类人猿   人类的真正本质是超越社会性的类人猿。我们天生就是应该在一起的;社交能力是我们种族在进化过程中的核心战略;和别人在一起时,我们感到更加快乐;我们的大脑是在与他人的互动中获得发展的,而如果大脑无法正常发展,我们往往会丧失作为人类的核心技能。大脑适当发展时,我们就具备了最神奇的技能,从而能够一起生活和进行创造活动。      相互依存与自给自足一样,是而且应该是人类的理想状态,人是社会性的动物。   ——圣雄甘地    茶与善意   丹尼·华莱士不太可能是位教派领袖。他中等个头,戴一副眼镜,没有任何记录表明他有统治世界的野心或幻想,而且——据他自己称——没有或只有很有限的领袖魅力;他的长篇大论不过是稳定或蛊惑民心。但是,他却创造了一个教派(或按他喜欢的说法,“集团”),在全世界范围内聚集了数千名笑容可掬的人,他们都自愿遵循一个与现有的道德观念完全背道而驰的行动安排。不仅如此,他们似乎都具有温良外表,对得克萨斯州的韦科地区进行洗脑行动。   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回顾2001年,丹尼参加了一位几乎不曾蒙面的叔祖父捷拉斯的葬礼。当他飞往苏黎世参加仪式的时候,他几乎完全听不懂当地的语言(丹尼在伦敦长大,其母语瑞士语和德语还没有学会),也没有料想到,自己的生活(以及他素昧平生的人们的生活)将从此发生变化。丹尼在对过去无穷无尽的生活的追忆过程中,想起了某些奇怪的事情。有没有人提到过捷拉斯叔祖父和一个公社呢?   没错,他的祖母确认过,是一个公社。但是,这是个失败的公社。   事实是,叔祖父捷拉斯是一名身强体壮的瑞士公民,他曾经对小镇蒙祖望(拥有1000人口)的政治状况丧失信心,于是决定在自己所有的一片土地上建立一个城镇。他抱着理想主义的想法,打算白手起家,建立起一个完美的社区。遗憾的是,只有3位市民对这个想法感兴趣,而捷拉斯本人除了最初发出首次邀请之外,就没有再取得什么进展。因此,丹尼观察每一位参加葬礼的亲友的反应,发现大家似乎都认为捷拉斯是个疯子,对整个状况仍然深感尴尬:“这不过是捷拉斯的又一个疯狂的想法。”   现在,这样的奇闻轶事就是我们在酒吧里面对朋友时的谈资——“我知道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我的叔祖父(没错,就是那个疯狂的瑞士人……),嗯,他本来打算创办一个教派……但是最终失败了。”如果丹尼脑海里掠过了这个故事的社会价值,那么他就会非常小心,不要太过招摇。而实际上,丹尼并没有真正仔细地考虑过这件事情,除了在返回伦敦的途中,对女友夸夸其谈,这对她简直是一种漫长的折磨。后来,当他在公寓四下里闲逛时,稍微多想了想这件事。突然,他心血来潮,即刻采取行动。 广告宣传是有效的   他在《天灾》(Loot)上发布了一篇简单的文本广告。这份报纸别的不刊登,尽是些二手车、沙发、住房清理服务和房屋出租的广告。它是这么说的:“加入我吧。将你护照上的照片发送到……”   然后,他就坐下来休息,等着看自己是否和叔祖父一样会遭遇人们的漠不关心。这是很有可能的,他自言自语道。毕竟,他并没有讲明到底要人们加入什么或他们可以从中得到什么。   第一封回复是有效的;它来自我所在的伦敦卡姆登市的某个人。从护照照片上看,这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小伙子。他随函附寄了当地的一家印度外卖餐厅的菜单。这倒是很公平,想法不赖。这个人准备表现出友好的态度,不管这个新举动会是什么样,至少分享了他最喜欢的一样东西,。或许,建立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社区的点子也不是那么糟糕。接着,当他更仔细地查看这份菜单时,丹尼注意到这家餐馆显示出了一种充满好奇的友善,使得这个举动有些叫人毛骨悚然(但是依然态度友善)。   我们为我们的厨师而自豪!为我们的管理而自豪!!身为顾客的你选择了我们来满足你的食欲,这让我们很自豪。1   所以,这家餐厅的人一定是非常非常友善的。没有几家公司既为其员工感到自豪,又对顾客深表感激的(至少在你塞给他们一大笔钱以前,即使在那之后,这种情况也很罕见,当然前提是,安东尼·巴度安的《厨房回忆录》的描述完全准确)。 更多宣传,更多成效   从这些事情开始,似乎出现了滚雪球效应。一个小小的网站和许多个人推荐很快就使得丹尼的餐桌上堆满了约4 000张护照照片。和生活中很多事情一样,成功会带来压力。不久,丹尼就感觉到,应该给这个组织一定的目标和存在的意义。越来越多的参与者(他这么称呼他们)高高兴兴地加入进来,但是越来越多的人想了解身为领导者的丹尼打算让他们做什么。   这有点儿玄,因为丹尼并未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他必须尽快想出来。他是这样评论这经历的:   现在,我不知道你是否创办了一个教派,但是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决定下来,你到底是要利用权力做好事还是做坏事。你应该已经意识到,我决定用它来做好事。而事实证明,这是奏效的。2   现在,丹尼决定让这个集体做好事,接着,他们就为陌生人购买茶和啤酒,供应饼干,沉甸甸的购物袋也来回搬运。活动范围横跨整个国家。   于是,“加入我(Join-me)”就此诞生了。同时,这个组织还组建了羯磨(Karma)团队,致力于茶、饼干和任何善意的行为(random acts of kindness,RAoK)。丹尼一次又一次地被这个创意的力量所震撼——一封简单的电子邮件使得数百名参与者出现在伦敦的牛津街头,参加“末日乱象(Karmageddon)”(该集体召开的会议,与会人员包括全国各地的人们,而且(此类事情似乎都必不可少的元素)还有一位活泼快乐的荷兰人。)比利时人为此神魂颠倒——领导者出现在了黄金时段的电视节目上——挪威人,澳大利亚人,甚至是美国人都感到了茶与善意的力量;每天,www.join-me.co.uk上都有新成员加入,他们受到了老成员的热烈欢迎。你也可以试试,看看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我们想在一起   这个现象中令人好奇的不是丹尼叔祖父的故事,也不是他跌跌撞撞地走上了领导者的位置,尽管他觉得自己非常不适合担任此职。都不对,令人称奇的是,所有这些人都很乐于加入他的团队。现在,仍然有很多人想加入进来,走进这个小团体。   还有一个情况同样奇怪而温暖人心,那就是“游击园艺(guerilla gardening)”行动。最初,这是一种政治运动3的形式,用于对抗那些忽视了纽约市最贫苦地区的大企业和州政府(纽约小波多黎各的奇科花园或许是其中最有名的),游击园艺活动采取了强硬方式(2000年5月1日4,数千名游击园艺者聚集在威斯敏斯特的议会广场上,组织了当年反对全球资本主义的很多抗议活动之一——你或许还记得温斯顿·丘吉尔雕像上的莫西干人)和柔和很多的、对抗性较弱的方式。   其中一个团体就是英国的Guerillagardening.org——一个松散的集体,与“加入我”一样具有充满激情的善意。这愉悦的人群——形形色色,各种体型,各个年龄——在英国周围辨识出废弃的网址,在某个沉寂的夜晚向他们传递了一个信息,要求他们清理、挖掘和替换掉英国城市中所有“了无生机”的地区。从建筑工地到中央车站,从废弃的公共花园到荒芜街道上的种植者,英国游击园艺的形色各异的人们义务改造了他们身边的城市。当然,这部分是因为他们热爱园艺,部分是因为他们热爱挑战(这感觉起来有英雄主义的色彩)。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其他人也能享受他们的成果。一起做这样的事情,让人感觉良好。聚集在一起做某件事情的感觉真好,在一起!   这样的团体与我们谈论的现代世界是完全相左的。当我把自己的从众理论告诉我的一位客户帕特时,他提醒我,我们现在都是个人主义者了。他断言,我们都想让备受关注,我们都不想归属于其他组织。现代世界已经支离破碎了——过去,人与人之间的连结和架构曾经将我们的生活绑在一起,但是它们已经开始崩塌。家庭、教堂、国家——与过去任何时候相比,所有这些似乎都对我们产生更微弱的影响。而且,亨利中心(Henley Centre)似乎在确认,这种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过去20年来,它一直问着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认为英国的生活质量能通过以下哪种方式获得最有效的提高:   a 关注团体的兴趣而不是我们自己的兴趣?   b 关注我们自身将最终提高整体的生活标准?   从1994年到2000年,英国的调查结果是,绝大部分人选择了a项;但自那以后,事情发生了变化。今年,也是10年来的第一次,大多数人选择了b项。   几年前,美国的一位顶尖潮流预测者根据这一情况写了一本书叫做《单人保龄球》(Bowling Alone)。不管是杂志还是电视,都鼓励我们相信,每个人都在追求自己的幸福、自己与众不同的生活以及独一无二的生活方式。在我们的个人生活中,自我励志或业余疗养的论调鼓励我们以数百种古怪的方式做事。   在市场营销领域,我们也完全推崇这类观点。正如罗德里可·怀特在Admap5中所说的:   过去20年左右的时间里,几乎每个市场营销、广告领域的评论员和顾客都在说,因为有了各自的媒介习惯,当今的消费者已经变得更加个人主义化、更加零散化,要对他们进行归类是越来越难了。   我们都知道,现在的消费者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更挑剔,要求更高——每样东西都要看起来像是量身定做的,以迎合每个人的独特需求,结果,牛仔裤、运动鞋和皮肤护理方面的大批量定制概念,在管理会议和市场营销计划中都被提上议程。过去几年中,市场营销一直在充满激情地追求(在电脑软件销售和管理顾问的帮助下)一个虚幻的目标,那就是,与所有顾客或所有想要获得的顾客结成一对一的关系(关于“一对一”幻想的更多细节,参见第5章)。   在现代世界中的每个角落,我们似乎都听到了相同的信息:我们都是追求自我兴趣的个体。但是,这种做法对吗? 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当企业或政府中的任何人想到网络时,他们会联想起很多信息发送或产品出售的渠道。这是错误的。网络建立的基础是分享和社区;这就是用户喜欢它的原因。虽然,我们可以介入网络世界,并从一些核心源头向每个人发送信息,但是,从根本上来说,它并不是电视或报刊之类的“渠道”——它并不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的一条路径。评论者和销售者对所有电子的东西充满热情,他们试图告诉我们这些就是渠道,或者能替换其他的渠道。这也是错误的。   他们对此的兴奋之情也导致他们在谈论因特网时犯下一个更为根本性的错误(手机迷对该技术的痴迷也是如此):他们在谈论中似乎认为,这种技术改变了我们——我们变成了一半是人,一半是鼠标或此类说法。“网民”或“数字消费者”或“数码一族”。或此类无稽之谈。   Goldie Lookin Chain这支威尔士说唱乐队在歌曲《一半人,一半机器》(Half man, half machine)中讽刺了这种痴迷——艾格苏相信,自己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机器人。但是,英国还没有一个人类将自己机器化。雷丁大学的凯文·沃威克教授在体内植入了微型芯片,以监控自己的生理行为,使自己能够自动与大学环境进行互动。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事实并非如此,而且以后也不会,甚至是对凯文而言。不管我们是不是大量使用网络的用户,这一技术正揭示了我们一直以来的状态:最佳性征为社会性的一个种群。   丹尼和他所有的参与者都证明了这一点。所以,你也可以创建类似的“为美好集结力量”的团队(例如www.pledgebank.com,这个网站上的人们表示要做一些类似于写信给国会议员或在10个人愿意加入的情况下就一道放弃巧克力的事情)。 “我们”一族   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在一起,我们就具备了移山之力;尽管过去的制度和结构并不要求这么做,但我们还是有这样的力量。从本质上来说,加入我、祈愿行(PledgeBank)、游击园艺和整个网络都在告诉我们,我们是“我们一族”,而不是“自我一族”。我们是群策群力而不自私自利的人,不像有些政治思想家那样。群策群力思想最重要的是——我们是一个团体:我们想要在一起;我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正是因为团队的力量我们才得以被创造出来,在团队中我们感觉更快乐。继续创造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成就和技术就是我们进行团队合作的结果。确实,如果没有它,我们只不过是另一种对进化充满好奇的个体。   即使当我们穿上时尚的外衣,做上潮流的发型,以为自己已经最有个性了,我们也是在验证同样的事实。精密度(Exactitudes)是1995年由荷兰摄影师阿里·卫斯理斯和时装设计师艾利·伊藤布洛克共同创办的照片项目,目前仍在运行。这两个人在环游世界的过程中,每当发现了社会团体,就要求团队中的每个人都摆出同样的姿势,然后为每个人拍照。然后,他们将这些个人的照片摆放到4×3的格子中,这样相似点就更加清楚了。纹身部分(见http://www.needled.com)显示,即使当我们想起最时尚的个人时——在你的身上绘出一个人来——这个人也一定在做与其他人相同的事情,并不是特立独行或标新立异。我们想要与众不同的愿望最终也只能徒劳无功。   此外,如果你访问他们的主页www.exactitudes.com,你会立刻感受到,“我们”一族是真正的大众群体。一页又一页相似的姿势来自全球各个地方。虽然有多样性,但是这种多样性是非常肤浅而且容易对人产生误导的。   我们的社会性还在另一个重要的方面对我们起作用:别人的象征性的存在制约着我们的行为。长久以来,我们已经意识到,人类的眼睛会对个人产生强有力的象征性影响,而且往往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发生作用。在最近的一系列实验7中,梅丽莎·贝特曼及其纽尔斯尔大学的团队发现,当把一张人眼的照片放在饮料价目单上或旁边时,自助收银盒里收到的饮料费会增加3倍。在哈佛研究人员鲍汗和哈尔8对团队游戏中利他主义进行的另一项实验中,半数的被试人员面对着一张可爱的大眼睛机器人照片,他们对集体的贡献率比那些没有看到照片的人提高了30%以上。   长久以来,我们西方人一直都否认有关“智人”(Homo sapiens)的事实。这个事实是令人不舒服的、毛骨悚然的。其实,这个话题已经成为了一种禁忌(更多细节,请见第3章),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忽视它。但是,它可以解释我们到底是谁,所以,它已经不能再继续被忽视了。 我们是星尘吗?   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的自我感觉更良好。被(奇怪的类人猿)歌手伊恩·布朗 [石玫瑰乐队(Stone Roses)的前任队长]称为“星尘”就让我感觉良好,嗯,它至少比我本人更闪耀吧。你当地的社区负责人或许会对你产生相同的影响。另一种方式就是否认你所不喜欢的有关自我的事情,或是你不想作过多考虑的部分。   我猜想,自启蒙运动之后,我们不喜欢首先将自己视为社会性的动物,因为这与我们想要考虑的或允许自己做的其他事情是冲突的(更多细节,请见第3章)。星尘只不过是我们的一个借口。   在我们的脑海里,我们已经把自己与动物王国的剩余种族,尤其是我们的近亲(类人猿)区分开来了,这样,自我感觉会更加良好。金刚是野蛮的,而我们是文明的。至于黑猩猩,如果它们表现得像人类,就是可爱的,而如果不像,就被认为是野蛮而残暴的。凯瑟琳·赫本在约翰·休斯顿的《非洲皇后号》(African Queen)中说,“奥尔那特先生,我们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征服自然。”而结果是,我们在理解自己的过程中陷入了迷失:我们无法看到自己与黑猩猩和大猩猩(尤其是黑猩猩)到底有多么亲近,我们到底有多么相似。我们没有接受——如所有的灵长类动物学家打算接受的那样——作为灵长类动物的我们,首先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而是试图找到其他方法来证明,自己和“较低级的”、没有充分进化的兄弟姐妹以及更多的远亲动物之间是存在差别的。   有的人用不朽的灵魂这个概念,或我们能够施展自由意志的能力来将我们与野兽区分开来。而其他人则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的思考能力上。他们说,只有人类是拥有智慧的,却忘记了一个事实,很多用来衡量人类智力的测试并不一定适用于测量黑猩猩或海豚的智力,不仅仅是因为测验试卷会被海豚们弄湿,或者黑猩猩在握铅笔时困难重重。其他人则拿着《创世纪》照本宣科提醒我们,只有亚当是根据神的形象被创造出来的(那么你认为“用粘土造人”也是件好事么?)在斯特普尔斯·刘易斯的《纳尼亚传奇》(Narnia)中,这样的傲慢被颠覆了,变成了一个传说。在这个传说中,4个来自战时的芬奇利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的普通而自命不凡的孩子成为了自然的统治者,掌管着一群会说话的生物所赖以生活的领土。作者这么写,是基于对当地居民平平无奇的生活的满腹疑问。最近,我来到了芬奇利,想找到那个家庭的现代版——我发现了同样自命不凡的气息,却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们应该有实际的优越性。我所看到的不过是一群类人猿(尽管穿着运动衫、皮大衣或灯芯绒裤子)。 成功的类人猿   确实,我们的一个小小旁系——黑猩猩部落——获得了比其他种群显著得多的优势,包括我们灵长类的其他亲属。作为灵长类动物基因的一个不寻常的小分支,我们似乎非常完美地适应了这个生存环境;确实,我们已经能够开始在一定程度上改造这个环境,而任何其他动物都没有这么做过。   我们的人口增长率一直以来都是惊人的——一万多年以来,我们的人口总数从一百万左右增长到好几十亿。我们中的一些人甚至才(终于)如梦初醒,意识到一个事实,我们掌握了这个星球的命运,所有的生命形式都被握在我们小小的手心里。但是,这就表示我们比其他兄弟姐妹们更高等吗?我倒不敢肯定。   事实上,坚称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区别却是相当困难的。我们在密林里目睹的那种野蛮同样会出现在欧洲的城市里——难以控制的野蛮(是的,你可以再好好想想)、破坏和残忍行径。在20世纪,1.6亿人在其他残忍的人类手中丧生——通过战争、种族屠杀和政治压迫。   所以,我们已经看清楚事情的全貌了吗?我们与亲密的遗传近亲们真的有那么大区别吗?我们与同伴们彼此分离真的是在遥不可及的过去发生的事情吗?如果不是,那么,我们是否可以不再那么刻意去区分我们与其他种群,或认为自己高其他灵长类动物一等呢?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与它们的共同点要比想象中的更多呢?我们是否也是一种社会性的类人猿,只不过是最出众、最出色的一种呢?对于我们这群充满好奇心的、掌控着这个世界的小生物来说,这是不是最重要的真相呢? 人属动物还是猩猩?   2007年早些时候,9亚特兰大佐治亚理工学院(Georgia Tech)的一组遗传学家在伊素贞的带领下,证实了我们长久以来相信的一件事,即:黑猩猩和人类要比我们想象的亲近得多。他们从各个种群中挑选了6.3亿组DNA碱基对进行比较——每个碱基都是该种群遗传密码中的一个字母。这使得他们能够看清所谓的“分子时钟”(molecular clock):即遗传密码进化的速度。分析表明,即使两个种群来自于500万~700万年前的同一个祖先,他们进化分离的速度也比其他灵长类动物要慢得多。这就意味着,人类和黑猩猩——黑猩猩(Pan troglodytes,普通黑猩猩)和倭黑猩猩(Pan paniscus,小黑猩猩或侏儒黑猩猩)——比任何人想象(至少在较短的时间内)的都要更加亲近。密歇根州底特律市韦恩州立大学(Wayne State University)的另一个研究小组之前也发现了另一个类似的亲密度:99.4%,或者两个种群之间最核心的DNA部位是完全相同的。然而,另一项研究表明,尽管我们相隔了将近700万年,但是2000年后,我们又相聚了。   这些发现又重新引起了一个长达一个世纪的争论,关于两者是代表了两个分离的种群(人类和猩猩),还是应该被视为同一家庭的成员。1991年,科学家贾雷德·戴蒙德将人类称为“第三类猩猩”,但这一论调比试图区分两者的努力要早许多年。   1775年,黑猩猩第一次被命名、分类并利用它们与人类在形体和行为上的相似性,将它们归为同一种群——人属动物——与人类一样。大约40年之后,一种类似于维多利亚时代早期的自我膨胀观点认为,黑猩猩应该归于它们自己的种群——猩猩。一位研究生物进化的著名生物学家说,“说起地球上的生命,黑猩猩和人类确实没有那么大的差异。”10   不管是将黑猩猩归为人,还是把人类归为猩猩,似乎都没有太大意义。任意方式都肯定会鼓励我们所有人向这些近亲表示更多的尊敬,从而为濒危种群提供更多保护。   但是,对我们来说,核心问题是:如果我们和黑猩猩的关系如此亲近,那么,我们需要了解黑猩猩的何种本质,从而打开我们的视野呢?什么样的种群就可以认为是黑猩猩或倭黑猩猩呢?因为如果我们属于同类,那么与我们的社会性有关的某些东西可能就是我们的特性,而不是智能或不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