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前言

达尔文惊异于环球考察中遭遇的古今各地生物的多样性,经过长年的思考和研究,提出了演化造成生物多样性的观点,著成奇书《物种源始》\ THE ORIGIN OF SPECIES又译为《物种原始》、《物种起源》、《物种源始论》等,全名是《论通过自然选择发生的物种源始,或在生存斗争中受惠种类的保存》,该书作者是皇家学会、地质学会、林奈学会等学会的会员,《贝格尔舰环球航行记》的作者达尔文硕士。该书第一版扉页参见本页插图。。这部著作改变了世界,堪称是现代世界的“助产士”--它在科学界和社会各界都掀起轩然波澜,浪潮激荡,至今未歇;塑造、催生了我们所生活的世界。达尔文的许多惊人观点,已成为我们的常识和默认的“知识背景”. 

现代西方学者做进化论方面的研究与著述,通常引用的是第一版《物种源始》,基本上这一版已经成为“标准本”;我们阅读近几十年出版的进化论研究的译著,不难发现这一点。

遗憾的是,长久以来《物种源始》却没有第一版的中译本面世;近百年来出版的中译本都是根据第六版翻译的。本译本,以第一版的ON THE ORIGIN OF SPECIES为底本, 也借鉴了前辈译者的成果,希望能够弥补华文世界的百年遗憾。

《物种源始》第一版被学术界认为是最“现代”的版本,因为这是达尔文尚未受到质疑和责难之前的著述,思路清晰地阐述了达尔文的原始观点。第一版面世后,达尔文面对诘难,做了许多不必要的修改,甚至在某些方面有所退步,也使后续版本变得冗长,累积到第六版,修改了超过3/4的句子,篇幅增加了近1/3. 

在后续版本中,达尔文对这本书有增有减;除了在字句上的微调之外,主要的改变体现在:对进化理论进行了“去个人化”;援引了更多的他人的研究成果、事例。针对当时读者的不解,增加了大量的进一步详细解释。删除了某些看似大胆的、尚不确定的观点;这些观点往往是非常宝贵的,反映了达尔文杰出的洞察力,尽管在当时受到了嘲笑,但在后来反而成为“佳话”,被人一再提起,这类的删除非常可惜。当时,遗传学的基本理论还没有建立起来,人们对地球年龄等问题的认识也有重大缺陷,对达尔文的进化理论构成了困难;达尔文尽力寻找解释,对批评者的意见作出回答,进行增删,在后续版本中更加明显地引入了拉马克思想。此外,还在文字上同宗教作了略微的妥协。我们现在回顾,发现很多修改是不必要的,甚至有令人遗憾的倒退。这些区别,让我们感到了第一版的可贵。我们阅读第一版,往往会有非常惊喜的发现,也可以澄清许多我们信以为真的迷思。例如,我们最熟悉的“适者生存” (Survival of the Fittest)一词,事实上是达尔文迟至第五版才从哲学家斯宾塞那里借鉴过来的。

物种源始中译本前言《物种源始》诞生之后,在十年间造成了天翻地覆的影响,使科学界的生态发生了革命性的改变--大量的学者转而支持达尔文的观点,这种状况也反映在了后续版本的中。《物种源始》六个版本的存世,让我们有幸窥见达尔文思维演进的过程以及科学界的变化,提供了非常难得的智识体验。而要理解这场革命,了解这场革命开始时的科学界原生态,我们就要求助于第一版的《物种源始》。这部朴素的著作划开了两个时代,就像一扇通向现代世界的“时间之门”,我们从打开它到合上它,万物已散发出完全不同的色彩;许多懵懂的概念、术语被赋予了意义,顿时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

《物种源始》中阐明的进化论诸思想,现在仍然是科学家阐释的对象,人们仍然从中不断地得到启发。生态学、分子生物学、进化生物学、遗传学、生理学、动物行为学、育种学、医学、地质学、海洋学、全球变化科学等领域的许多重大发现和进展,都可与《物种源始》的阐释进行比较和说明。

达尔文阐明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为人与环境和谐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的思想奠定了知识基础。生物多样性是我们未来的保障,生物多样性的研究和保护日益引起我们的重视;达尔文的敏锐观察和睿智理论,可以做我们可贵的起点。

一百多年来,进化论极大地影响了中国思想界、科学界和中国社会。但中国早期对达尔文理论的介绍和理解是有偏颇的,带有浓厚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色彩。现在,尘埃终于落定,我们可以静下心来读这本书--不再只从中瞥见“物竞天择”的口号,而是回到达尔文的初衷,仔细阅读这部生物多样性科学的奠基之作。ON THE ORIGIN OF SPECIES原著的电子版在网络上很容易找到,希望热心的读者能够对照原文,对这个译本提出意见,并发送电子邮件反馈给译者(lihusea@pku.org.cn) . 

我国历史悠久,但科学研究的历史却甚为短暂;这部依然鲜活的科学元典,对我们有巨大的现实意义。我们一方面要吸取其中的合理内核;另一方面要研摩达尔文的思考路径和著述方式;但最大的意义,是学习达尔文研究大自然的孜孜不倦的精神。

《物种源始》是一部地球生命的壮丽史诗,值得每一个人沉浸其中。

希望达尔文对自然界的爱能够得到传承和发扬;希望赞同和反对进化论的人都能读一读这本书。

译 者2012年3月于厦门